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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鹏论:读《斐多篇》论灵魂(四十四)

为了生活得好,我们最应该学会辩证地看待世界。

——坤鹏论

一、前情回顾

在《读 论灵魂(四十三)》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了:

灵魂的本质是什么?(二十五)

这部分苏格拉底讲了人死之后其灵魂在那边的遭遇。

由此我们也可以认识到,在他的这个故事里,灵魂都要去到那边的世界,不管是冥界,亦或者天堂般的地方,都不在我们这边的大地之下或表面。

新亡者的灵魂会被其守护精灵引导到那边大地一个位于地面之下、地下之上的“神奇的地方”(注:《理想国》中对于它的描述是:“一个介于地面和地下的神奇地方”),这个地方相当于一个灵魂中转站,新亡者的灵魂会到这里集合,接受审判,要转世投胎的灵魂也要到这里集合休息七天,然后再一起开始转生的旅程。

而且,从《理想国》的描述看,这个神奇的地方面积不小,灵魂们需要走上四天时间才能到达命运的纺锤,在那里选择自己来生的命运,然后投胎转生。

对于灵魂的审判依据是其在世是否善良、虔诚。

审判的结果是三种,因为依据是前世的情况,所以也就对应在了三种人生:

第一,平凡的人生

拥有此种人生的人占了绝大多数,他们过着不善不恶的中性平凡生活。

他们死后,灵魂将会被送往阿刻戎(哀伤河),然后乘坐筏子被送到阿刻卢西亚湖(哀伤湖)。

在那里他们会居住下来,并根据生前的功过接受奖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以此洁净自己。

根据命运的安排,有的在这里住得时间长些,有的住得时间短些,一到时间,就会再被送去转世投胎。

第二,作恶者的人生

又分为不可救药和可救药。

不可救药的是那些生前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他们的灵魂会被投入到冥界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可救药的,指虽然犯过重罪,比如:一时冲动之下弑父弑母或是杀人,但是过后悔恨余生。

这类作恶者的灵魂还是会被扔进冥界深渊。

不过,一年之后根据他们所犯罪行不同,杀人的被波涛冲进斯提克斯(哀嚎河),弑父弑母的被冲进皮利福来格松(火焰河)。

随着水流他们会到达阿刻卢西亚湖(哀伤湖),在这里他们要放声哭喊,请求被他们虐杀的人宽恕。

如果被害者被说服,他们就可以爬进阿刻卢西亚湖(哀伤湖),也就终止了自己的恶。

如果没有说服苦主,他们则又被带回冥界深渊,(经过一年后)再从那里进入河流到达此湖,然后哀恳和央求宽恕。

如此反复,一直到说服被他们伤害的人。

第三,好人的人生

好人又分为热爱智慧和不热爱智慧两类。

不热爱智慧,但是终生虔诚者,他们的灵魂会从地下获得自由,上升到大地表面洁净的居所寓居。

而凭热爱智慧彻底洁净自身的人,他们的灵魂从此就完全脱离了身体,抵达到比不热爱智慧者还要美好的居所,过上纯粹的生活。

坤鹏论特意翻出《理想国》第十卷,里面说灵魂在被审判后会分别走向两个口子(还有两个口子,是灵魂要转世投胎时从地下和地面过来的口子),一个是通向天空的,一个是通向大地的,和这里对照我们可以认为,那两个口子应该是一个通向地面,一个通向地下,这样才更合理。

前面说了,那边大地的地面超级美,在那里生活将是超级幸福的,而且神就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堪称天堂,在《理想国》中这样写道:“来自天空的灵魂则叙述了他们的幸福经历和他们所看到的无比神奇的美丽景色。”

而那边的地下则又分为四条大河以及阿刻卢西亚湖(哀伤湖)所在的层面,和在它们下面的冥界深渊及以下了,除此之外,那边还有一个中间层,就是灵魂接受审判、命运纺锤、灵魂选择来生命运的地方。

二、灵魂的本质是什么?(二十六)

在讲完上面这个故事后,苏格拉底话锋一转,说:“当然咯,要完全信靠我所讲述的这种情形,未必适合一个有心智的男子。”

“有心智的男子”指的是像西米亚斯和克贝这类相信纯粹理性的人,因为他们很难会让自己信奉苏格拉底刚才所讲的故事。

“可是,这种情形或某种类似性质的情形涉及我们的灵魂以及他的居所,既然灵魂明显是不死的,那么在我看来,这就既适合相信情形就是如此的人完全信靠,也值得不相信的人冒险去信靠,毕竟,这是美好的冒险!应该让这些像念唱经歌一样治疗自己,所以我在讲这个故事时才拖得老长。”

“念唱经歌”为的是减轻或消除对死的畏惧,在这里,苏格拉底巧妙地置换了“念唱经歌”的含义,这里的“念唱经歌”基于理性思考的结果,当理性不够用时,就得用神话故事来引导生命。

“的确,为了这些,一个男子在涉及自己的灵魂时应该有信心,这种男人在活着的时候会告别种种涉及身体的快乐及其装饰,仿佛它们是些不相干的东西,因为他相信,这些造成的坏处会多于好处。”

“这种男人会热切追求涉及学习的快乐,用灵魂自身的装饰而非用不相干的装饰来安顿灵魂,亦即用节制、正义、勇敢、自由和真实来安顿灵魂,就这样等待去往冥界的旅程:一旦自己的命运召唤就启程。”

从前面的故事以及这里,还有整个对话,我们可以深深地感受到苏格拉底深信“命由天定”,这在《理想国》从金属人到蜂巢型城邦再到最后的那个故事等,也都充分体现了这一点,人的命运,早在他转世投胎前就已经由灵魂自己选定,并由命运女神亲自确定下来,谁也无法更改。

“因此,你们啊,”苏格拉底说,“西米亚斯和克贝,还有其他人,个个都会在今后某个时刻启程,各有各的时间,至于我嘛,我现在已经准备好了,正像悲剧作家所说的那样,受到命运的召唤,我去沐浴的时候大概到了,因为我想最好在服毒之前沐浴,免得妇女们洗濯遗体的劳累。”

三、关于苏格拉底(柏拉图)的神话

对于柏拉图对话录中总会出现的神话故事,就像前面苏格拉底所讲的,也遭到后世一些学者的诟病。

他们认为,苏格拉底以及柏拉图经常用神、神话作为自己无法解释时的挡箭牌,就像现代人用上帝和老天来搪塞未知一样。

坤鹏论在学习中看到刘小枫的译本中有相关注释,非常精彩,这里转载过来,与大家分享。

神话故事,要么涉及远古的事情,要么涉及天上和地下的东西,要么涉及看不见的灵魂。

总之,涉及的都是人类很难拥有知识的事情。

或者说,即使科学如此进步的今天,甚至是未来,都一筹莫展、一头雾水的事情。

特别是灵魂的样子及其命运,能凭什么科学技术认识呢?

苏格拉底讲的神话故事几乎都是关乎灵魂的样子及其命运的,即便像前面那样讲到天上地下,其实中心思想说的还是灵魂的样子,因为作为将哲学从天上拉到地下的典型哲学家,他并不关心自然学意义上的天上和地下。

比如这里讲的大地神话,其实说的是民众灵魂的样子,在苏格拉底那里,神话故事呈现的是不可见的真实或者说灵魂的可然性。

《会饮篇》中,阿里斯托芬所讲的圆球人的故事告诉我们,灵魂中的东西往往没法说出来,并非说出已经知道的东西才算严格意义上的真实,有些真实我们知道得并不清楚,比如:灵魂的真实。

说出我们知道得并不清楚或者没法完全说清楚的真实,同时也是在言说真实,这种言说就是神话故事,与自然的真实无关。

亚里士多德以后的弟子们以及现在的哲学看待神话的观点,用于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所讲的神话,是无效的,用于古希腊的神话也无效。

反过来说,问题的实质在于对灵魂真实的解释权,自然哲学家力图提出一套有别于诗人的对灵魂的审视,柏拉图的苏格拉底同样有着如此的企图,但是,他不是用自然哲学家的知识工具,而是与诗人为伍,用神话故事来建立起自己的灵魂哲学。

由此,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获得了既优越于自然哲学家,也优越于传统诗人的对灵魂真实的解释权。

另外,我们也不得不承认柏拉图的文采对于争夺解释权的重要性,人世间就是这样,“说得漂亮”绝对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加分项,而研究它的就是那修辞学。

四、灵魂也是实体

细品《斐多篇》中苏格拉底对于灵魂的描述,我们就会发现,与其他对话录不太相同的是,在这里,关于灵魂,他似乎在讲述着一个真实的存在,一种实体。

比如他会说死亡是身体和灵魂的分离,分离之后,灵魂就成了自体自根的存在,能够独自存在。

并且“我们的灵魂先前就存在,在住进人的身体之前就存在,灵魂独立于身体而存在,且拥有理智”,而人的身体则是囚禁灵魂这个实体的牢房,“灵魂被身体拽向那些从来不保持一致的东西,灵魂自己晕头转向,像个醉汉,就是因为它被糊里糊涂地东西给拴住了”。

当问及灵魂如何获得真理时,苏格拉底答曰“当他思考时”,那么,灵魂除了是一种独立的实体外,似乎还具有某种认知性。

而且,苏格拉底在描述灵魂的活动时,用了非常人格化的语言,将其描述为某种内在的人。

到了讲述那边的大地时,他更为明确地将居住在那边的灵魂称为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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